告别的夜晚-免费阅读资讯-电子书PDF/EPUB/MOBI/TX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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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柔说，是啊，别重复了，我们知道就行了，过去那么久了，陈芝麻烂谷子的事。
母亲指指父亲房间，愤愤不平道，寿衣寿裤、寿帽寿鞋、骨灰盒，我早早就买了，都是最好的，对这个人，我问心无愧，上帝都看着呀！我教中文教了几十年，年年都带毕业班，年年学校评先进，终于熬到退休，却连个高级职称都没评上，还不就因为当年那些事的牵连，我……
小柔打断母亲道，别说了，妈，抓紧时间进里屋躺一躺吧，你可不能病倒……
三十多年来，小柔早已习惯了用眼睛观察父母。多看少说，尤其是面对父亲，基本靠眼神，小心翼翼揣摩他的本意。每到母亲提起这个话题，父亲从来不予理睬，常换来一声重重的“哼！”母亲说，你爸活了大半辈子，只想自己，觉得凡事都不随己愿，事事受阻，生不逢时，这就是“哼”。
父亲此时在屋里哼了一声问，你妈呢？你妈在哪？
小柔回过神来，放下水杯喊，妈！妈！
母亲答应着走进来，站在床头问，要干啥？
父亲定定地看着母亲，双唇抖抖，没有说话。
母亲站了会正要走，父亲的面孔抽搐起来，眉头紧皱。她于是站住，扭过头问，要干啥，你想要啥？不舒服是不是？
父亲龇牙咧嘴地点点头。不能主动进食已经第六天了，开始还能喂进去几口，后来吃什么吐什么，喝水只能靠吸管。从前天开始，连水也难以下咽，总说嗓子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今天开始吐苦水，腥绿色。
小柔问了院长，是胆囊癌症患者最后阶段的典型反应。
小柔趴在父亲耳边说，嘴干，难受对不对？她用棉签蘸了点温水，在干裂爆皮的嘴唇上小心翼翼地沾了沾。
最后两天，父亲的鼻孔堵塞，呼吸只能靠口。从早到晚大张着嘴，牙龈已经红肿充血。母亲休息一会儿就过来看他，小柔摆一摆手，让她放心。

作者: 王瑢
出版社: 浙江文艺出版社
出品方: KEY·可以文化
出版年: 2023-6
页数: 232
定价: 45.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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