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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略卡之秋_万岁!马略卡 (马略卡的四季).jpg
“若诸事不顺,便以笑为良药。”
“马略卡的四季”这套书讲述了原住苏格兰的凯尔一家,因机缘巧合,偶遇西班牙马略卡岛一处农庄,决定就此移民海岛,开启以种橘树为生的故事。在异国他乡,一家人历险重重,开始人们口中“向往的生活”。
6 回家来,回家去?
作为一个典型的成长中的十八岁少年,森迪在航站楼出口看到我们后,第一句话不是“真高兴又见到你们了”,更不是“回来真好啊”,这孩子一出来说的第一句话是:“哎呀,饿死我了!什么破飞机餐,就一根锯木屑似的香肠,六颗瘪了吧唧的豌豆,再加上点聚苯乙烯似的土豆泥,连耗子都喂不饱。对了,还都是凉的。告诉你们,我饿到连砖头滚过来都恨不得啃它三块!”
篷塔松瓜尔餐馆几乎是直接坐落在帕尔马机场主跑道的航线下面,离航站楼也就短短一段车程(如果你知道那些小路的话)。艾莉和我想,这地方应该够近了吧,肯定能让我们赶在森迪死于营养不良之前好好地填饱他贪婪的胃。这家餐馆的外表很是低调,你匆匆经过时绝不会朝它看上第二眼。它唯一的“外在资产”大概就只有点缀着风车的马略卡中央平原了。之前,资深老饕乔克·彭斯向我们提过此处美食的良好口碑。他自己也是从朋友那里辗转得知当地人几乎都认为这里的美食物超所值,可他们却一个个防贼般地守着这个秘密。当然了,什么事情一旦被乔克知道了,还怎么可能保密呢?
世上总有些鲜为人知的好东西,篷塔松瓜尔餐馆——或者说“羊腿肉”餐馆,这个别有深意的名字是它慷慨的赞助人起的——就是其中之一。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食府,老板雷打不动地坚持做自己最拿手的美食,并费尽心思地努力比别人做得更好,最关键的是价钱上还童叟无欺。米克尔·塞拉能把马略卡人公认的最平凡无奇的家常菜做得别出心裁,人们都把这些太常见的菜视作理所当然,也不会想到把它们收入当地美食年鉴。这里的当家菜是烤羊腿。这里的成功秘诀呢?就是“简单”,还有米克尔的天才决策:摒弃现代化厨具,用石砌的、烧柴的烤箱来烤肉,那烤箱就跟以前西班牙乡下家家户户厨房里头的一模一样。
米克尔的英明决策不仅为他赢得了美誉,还带来了实实在在的财富。篷塔松瓜尔餐馆家的菜肴声名日益卓著,他和搭档马蒂亚斯最后不得不开间更大更体面的餐馆,名曰“马蒂亚斯&米克尔记”——还真是名副其实。新餐馆也在这条路上,只不过背对市郊。地段选得非常好,每到饭点,停车场车满为患就是这片福地绝佳人气的明证。即便是现在,除非是赶时间去集市,否则人们还是愿意在“羊腿肉”度过星期天的午餐时光,完全忽略掉餐饮业那些与它竞争的花哨后生。每到周末,帕尔马的大量人口就蜂拥至乡下。若想在马略卡的周末品尝美食,星期五晚上就得订好位子。那天我们还是够幸运的,在晚上十一点、西班牙繁忙的饭点,我们带着快饿死的森迪竟然找到了一张空桌子。
素食主义者当心!烤肉馋人的香味能冲破雪茄的浓雾,要知道那烟雾可是浓到你得动用肩膀才能挤进餐馆。只要一进门,你马上就会发现,这里的就餐环境绝对不是吸引食客结伴而来的理由。所谓的“好餐馆”,就是这样:繁文缛节抛诸脑后,人间诸形皆被宽恕。这里只有一个不起眼的小房间,摆了些不起眼的桌椅板凳,桌上堆了些不起眼的报纸,墙上挂了些不起眼的画,顶多比光秃秃的墙皮好一丁点儿。唯一可供观瞻的只有窗外大型喷气式客机降落在附近跑道上的景象。但即便飞机的引擎声再大,餐馆里喧哗热闹的交谈也能盖过它。这大概也算得上是在西班牙公共场所用餐的一大特点。
至于森迪这次回马略卡是否打算长住,从机场出来这一路上,我们谁也没有提。尽管我和艾莉都很想知道儿子究竟是怎么打算的,但还是觉得最好什么也别问,等森迪觉得时机合适了自己就会说出来。好在餐馆上菜够及时,关于这件事的讨论看样子还能再往后拖一拖。在马略卡下馆子,如果没有新鲜橄榄、硬皮面包和蒜味蛋黄酱,就不能叫下了马略卡的馆子。菜很快就被装在一个大的公盘里送了上来,烤盘上的大虾简直就是件冒着热气的粉色艺术品——上面均匀地淋了一层橄榄油和柠檬汁,还细细地撒着盐和香草,配着厚厚的柠檬切片作装饰花边。我说,装在公盘里可是大家一起吃的,而且从分量上看也的确是的,不过森迪的饥饿程度导致这一说法只能停留在纯粹的理论层面。艾莉和我饿得看到这盘菜就不行了,但既然身为一个十几岁男孩的父母,在饭量上还是得做出点牺牲。不管怎么说,看着森迪归岛后的第一餐吃得虎虎生风,我们还是打心眼里高兴的。只见他一把扯下虾头,吸溜着里面热乎乎的烤汁(这可是地道的西班牙吃法),然后灵巧地剥掉纸一样的虾皮,把那美味的月牙形虾肉塞进嘴巴,那模样绝对是最标准的狼吞虎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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