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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英] 西蒙·温切斯特
出版社: 南海出版公司
出品方: 新经典文化
原作名: The Professor and the Madman
译者: 杨传纬
出版年: 2023-2
页数: 256
定价: 59.00元
英国十七、十八世纪伟大的词典编纂者的成就十分丰富。他们的知识无可匹敌,是不折不扣的天才,对文学史的贡献意义深远。这都是无法否认的。但是,让我们问一个似乎很残忍的问题:现在谁还记得这些词典呢?今天谁还会使用他们的成果呢?
这个问题揭示了一条无法回避的辛辣真理:开拓性的成就会失去光辉,这发生在此问题之外的许多领域。从今天的角度来看,无论托马斯·埃利奥特、罗伯特·考德里、亨利·科克拉姆、纳撒尼尔·贝利等人的词典编纂工作怎样了不起,也无论“文坛权威”塞缪尔·约翰逊的创作怎样卓越和意义重大,他们的成果不过是一连串的垫脚石而已,他们那些辉煌的卷册到今天也变成了一批古董,只可以买卖和珍藏,或置之脑后了。
主要的原因是,在约翰逊的词典出版一百多年之后,一八五七年,有人正式提议一项全新的、真正具有远大抱负的工作:启动一项辞典编纂工程,其规模与复杂性远远超过一切前人的成就。
这项工程的目标非常简单,也非常莽撞。当年约翰逊只描述了英语的一部分词汇,虽然数量不少,也描述得很精彩。而这项工程要描述英语的全部词汇:每一个词,每一点细微的差别,每一点意义、拼法、读音上的差异,每一个词源演变的转折,每一位英语作家可供阐释词义的引语。
人们简单地称它为“大词典”。工程的构想可谓不知天高地厚,勇气大得不可思议,完成它需要大胆的尝试,也冒着惨重失败的危险。但是,这是一批维多利亚时代的英国人,他们总是勇气十足,莽撞十足,也甘冒十足的危险。毕竟这是个伟人的时代,一个具有远见卓识和非凡成就的时代。也许在近代史上,没有任何时代更适于发起这样宏伟的工程,而这也许就是它能够按时而生硬地起步的原因。严重的问题和似乎难以消解的危机不止一次地出现,整个事业险些付之东流。还有无数的争议和延误围绕着它。但是最终——当许多最早提出构思的伟大人物早已长眠墓地的时候,当年约翰逊想都不敢想的这个目标还是达成了。
约翰逊和他的团队花了六年完成他们的成果。而这部在过去和现在都堪称极品的英语词典,共花了七十年。
这部大词典的创建,始于一八五七年的盖伊·福克斯节那天,伦敦图书馆的演讲会上。
理查德·切尼维克斯·特伦奇去世时,他的同时代人在讣告中正式称他为“圣徒”。这个称号今天已经很少使用了,但是在维多利亚时代,教会中各种优秀的人物,不论从事何种工作,都可以被包括在内。在特伦奇去世的一八八六年,他在宗教上的成就超过了其他任何方面的贡献。他曾任威斯敏斯特座堂主任,后又任都柏林大主教。他因双膝受伤成了跛子,但并不是因为虔诚跪拜的时间过久,而是去爱尔兰时从船上的跳板上摔了下来。
在那个词典编纂史上著名的夜晚,他演讲的题目颇值得玩味。演讲的标题印在传单和伦敦西区的广告上:“论我们英语词典的若干缺点”。按今天的标准,这个标题不会引人注意。但是按当时大英帝国人士的脾气,大家都觉得英语是帝国的精华所系,任何论述英语的书籍都是维护帝国的重要工具,因此,特伦奇博士的演讲将产生什么重大影响,通过标题的充分暗示就能心领神会。
他指出,时下流行的各种词典共有七条主要缺点——大多数是技术上的问题,此处按下不表。但是,贯穿全篇的主旨深刻又简明。他认为今后的词典编纂者应该记住一个基本信条,即词典是“语言的详细目录”,而绝不是正确使用语言的指南。编词典不是判断词语好坏,然后决定取哪个词,舍哪个词。然而,过去所有干这一行的人,包括约翰逊在内,犯的都是这个毛病。特伦奇指出,词典编纂者是“历史学家……不是批评家”。决定采用或不采用某个词,不是凭一个独裁者或“四十个”独裁者(暗指巴黎的学者)的喜怒。词典应当记录下一切在标准语言中存在过一定时期的词语。
这样一部词典的核心,他接着说,应当是每一个词的生命史。有的词很古老,但今天仍旧活着。有的词很新,但像蜉蝣一样很快消逝了。还有一些词不断迎来新的生命周期,看来要永远活下去。有的词就不那么乐观了。然而不论老得过时的词也罢,新鲜但维持不久的词也罢,所有词都是英语实际存在的一部分。特伦奇说,想想这个根本问题吧,有人要查某个词,词典里就应当有这个词——不然的话,作为参考工具的词典就成了废物,失去了参考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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