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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德]雷马克
出版社: 上海人民出版社
出品方: 世纪文景
原作名: Liebe Deinen Nächsten
译者: 朱雯
出版年: 2023-6
页数: 376

5
克恩坐在古老的犹太公墓边的墙上,就着一盏街灯的光亮数钱。整整一天,他一直在圣十字山附近贩卖。这是一个穷苦的地区,可是克恩知道贫穷会使人倾向仁慈,不会使人去报告警察。他已经挣了三十八克朗。那天的运气倒不坏。
他把钱藏进口袋,偶尔往墙上一靠,想辨认旁边那些风吹雨打的石碑上的名字。“赖比·以色列·洛伊夫,”他大声说道,“死去已经很久了,在你活着的时候,一定是个伟大的学者,而现在却只剩下一把尘土和骸骨,你说我这会儿该怎么办啊?是心满意足地回家,还是继续工作,设法使我的利润增加到五十克朗?”
他掏出一枚五克朗的钱币。“原来这跟你没有多大相干是吗,老人家?那么好吧,让我们把问题交给侨民的女神——‘机会’去解决吧。如果是正面,我们就算满足,如果是背面,我们还要贩卖下去。”
他把钱币往空中一抛,试着去抓住它,钱币却从手里滚出来,落在坟墓上。克恩爬过墙去,小心翼翼地把它捡起来。“背面!而且掉在你的坟墓上!你亲自给了我忠告,赖比!那么我们就出发吧!”
他朝一所最靠近的房子走过去,那姿势倒像要去袭击一座堡垒似的。
在底层,没有一个人应门。克恩等了一会儿,随后走上楼去。在二楼,一个漂亮的女佣走出来开了门。她看见那只公事皮包,便皱了皱眉头,一句话也不说就把门关上了。
克恩走上三楼。他按了两次铃,才有一个坎肩纽扣没有扣上的男人走出来开了门。克恩还没来得及开腔,那个人已经怒气冲冲地打断他了:“化妆水?香水?好大的胆量!喂,你难道是不识字的吗?我是李奥化妆品公司的区域经销人,而你偏偏想向我推销你的那种垃圾!给我滚出去!”
他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克恩划了一根火柴,看了看钉在门上的铜牌。一点不错,约瑟夫·许迈克本人就是香水、化妆水和肥皂的掮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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