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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利纳_【奥地利】英格博格·巴赫曼.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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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奥] 英格博格·巴赫曼
出版社: 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
出品方: 后浪 / 后浪文学
原作名: Malina
译者: 董勤文
出版年: 2024-7
页数: 468

尽管一些人出生在7月1日这样的日子(这一天有四个极有名的人物诞生),或是5月5日(天才和伟大的改革家在那天发出第一声啼哭),我从来没法确定谁曾不小心和我在同一天开始了生命。我没有体会过和亚历山大大帝、莱布尼茨 、伽利略或卡尔·马克思 共享一个重要日子所带来的满足感,甚至在从纽约驶往欧洲的“鹿特丹”号上,他们有一个列表记录所有在航行期间过生日的旅客,而轮到我的那天,只有一张折成扇形的来自船长的贺卡从舱门送进来,直到中午,我都希望几百名乘客中(就像之前每天早上一样)会有人收到惊喜,免费蛋糕、“生日快乐”歌,但只有我一个,我徒劳地环视整个餐厅,没有,没有人,只有我,我很快地切了蛋糕,慌忙把它们分给三桌荷兰人,我说话,喝酒,说话,我受不了海的颠簸,我一夜没睡,然后跑回客舱,把自己反锁起来。

不是在桥上,不是在步道,也不是在夜的大西洋。我只是穿过这个夜晚,醉着,往夜的最深处。

直到后来我才意识到,至少在这个当时我还感兴趣的日期,有人死了。我冒着落入庸俗占星术圈套的危险——毕竟它能让我随心所欲地想象我与遥远上方的联系,而没有任何科学可以看着我、敲响我的手指——将我的开端与一种结束相联系:为什么当一颗灵魂熄灭时不会有人诞生呢?但我不会说出这个人的名字,因为我突然想到了克恩滕环城大道后面的影院,这个人没有这家影院重要,我在那里第一次看见威尼斯,两个小时的绚丽色彩和很多黑暗,船桨打在水上,音乐伴着灯光一同划过水面,嗒嘀、嗒当的声响一路指引我,进入那些人物的内心,那些结对之人的内心和他们的舞蹈。就这样,我到了我永远不会见到的威尼斯,在一个寒风刺骨的维也纳冬日。在那之后,我经常再次听见那音乐,即兴的、变化的,但再也没有以相同或恰当的方式被演奏过,有一次,在一个隔壁房间,它在一场关于君主制崩塌、社会主义的未来的多声部讨论中裂成碎片,那个房间里有人开始大叫,因为另一个人说了反对存在主义或结构主义的话,而我仔细听,听出了另一个小节,但那时音乐已经在叫声中消亡了,我也失去了我自己,因为我不想听见别的声音。我常常不想听,也常常不忍看。就像我不忍看从黑马戈尔的山岩上掉下的垂死的马,为了它我跑了几公里路求救,但最后只把它留给了一个同样无能为力的牧童;我也受不了莫扎特的C小调弥撒曲,听不了狂欢节时村庄里的枪声。

我不想说话,一切都在我的回忆里扰乱我。马利纳走进房间,找到那瓶半空的威士忌,递给我一杯,给自己倒了一杯,他说:它依旧在扰乱你。依旧。但扰乱着你的还有另一段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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