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鹅图腾 MOBI,EPUB,AZW,PDF,TXT,KIND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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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姜戎
出版社: 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
出品方: 新经典文化
出版年: 2020-10-1

天鹅图腾

节选尼玛查氏（杨姓）神词：

……
宴请有斑花纹的天鹅佛爷神……

——富育光《萨满论》

这年额仑草原的春天，是从远在南边一多百里的荒山草场开始的。去年秋末冬初，三个部落三个十户组远途迁场而来的牛羊，以及大白灾降临前侥幸逃出来的马群牛群，平安地度过了薄雪草场的冬季。能用大蹄刨雪吃草的马群，已经返回额仑草场，牛群羊群开始慢慢挪往家乡草原。虽然这里的荒山草场不如额仑草原的草密、高、品质好，但是由于雪层比较薄，马群羊群可以刨雪吃到草。即使不会刨雪吃草的牛，也可以吃到露出雪面的高草梢、旱苇叶和马群羊群刨出来的草，反而比大白灾下额仑的牛羊吃得更多。牛羊保住的膘也比未迁场的牛羊要厚。

在额仑草原阴坡的雪壳还是邦邦硬、能经得住一个人重量的时候，这里的雪已开始消融，雪线渐渐北抬。畜群和蒙古包也慢慢跟随雪线朝北移动。在蒙古的游牧草原，冬牧场无井，河湖封冻后，人畜饮水全靠雪，所以早春雪化以后，人畜必须跟着雪走。跟雪走的更大好处是，被雪覆盖一冬的秋季牧草全都重见阳光，干净滋润，草香扑鼻。牛羊异常欢喜，用不了大半天就可以把肚子填得鼓鼓的。牛群吃饱喝足后卧地反刍的场景也频繁出现。此时畜群吃的草都是即将被春草覆盖的陈草，不吃也浪费。各方都已打过招呼，沿途的草场主人也愿意送个顺水人情，还能得到牛羊粪尿施肥草场的好处。

远途迁场得到大台吉伊登札布的鼎力相助，也得到乌珠穆沁东西两旗王爷和亲王的赞同。东西乌旗原本就是亲戚旗，虽然清廷不允许越旗放牧，但在大灾年可网开一面。所以此次越旗避灾迁场没有遇到阻拦。长途迁场搬家很是辛苦，但是保住了牛羊和早春母羊下羔喂奶所不可缺失的膘情。

雪线缓缓地退，人畜慢慢地跟。快要生产的母羊不能快赶，以免流产。当雪线快退到额仑老家春季接羔草场的时候，远迁回来的羊群正好可以在那儿待产下羔。接羔草场都是部落的黄金宝地，大多是暖坡肥地，一年保留下来的矮壮优质秋草最多，甚至还留有油性草籽。那里还有井有河有水泡子，春草春芽也发得最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