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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瑞典] 马提亚斯·爱德华森
出版社: 四川文艺出版社
出品方: 磨铁图书
原作名: En helt vanlig familj
译者: 郭腾坚
出版年: 20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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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
“无论在法庭上还是庭外，正义都是不存在的。”

——克拉伦斯·丹诺

86

庭审将在二号审判庭进行。

地方法院法官约兰·雷翁正视着我。当我在旁听席上坐定时，他坚毅地点了点头。多年以来，我们在许多不同的场合相遇，我从来没理由对他感到不满。雷翁可不只是一名优秀的法律人。除此之外，他善于聆听、与时俱进，是个温和、非常正直的人。

经年累月下来，从许多方面来看，地方法院的审判庭简直成了我的第二个家。但这一次，我一点都没有在家的感觉。严肃而隆重的氛围、空气中的紧张与凝重，通常会非常吸引我，但这一次，它们只让我感到不安。场地、氛围、墙壁、人们的面孔，这一切都带给我威胁感，使我眩晕不已。

最近这几天堪称一气呵成：我的脑海里充斥着微小的纹路，时间与空间交错其上。各种影像如闪电般掠过，在时间或空间上都毫无顺序可言。这就像在一场迷蒙、没有尽头的梦中游走。

最近，我在斯德哥尔摩与客户们开会。关于会议中提到哪些事情，以及我为什么会参加那场会议，我都已经毫无印象。我知道：我在回家的飞机上迷糊地睡着了。一名空姐问我，身体是否不太舒服。她不安的面孔，仍然浮现在我眼前。

就在不久之前，我的职业生涯如日中天，而且仍处于上升期。杜嘉班纳(1)公司从上到下对我直来直往的作风、专业能力与勇往直前，都赞赏不已。如今，我坐在地方法院的审判庭里，等待着即将决定我的未来、我女儿的未来甚至我们全家未来的庭审。

就在不久以前，我们还是个非常普通的家庭。如今，无情的探照灯投射在我们身上。

在我前方，审判长约兰·雷翁向参审员们耳语。其中两名参审员，是七十来岁的女性。一名是社会民主党党员，另一名是绿色环境党党员。她们属于那种典型的参审员。根据各种迹象推论：她们是那种非常有同理心、格外了解社会经济因素对犯罪行为影响力的妇女。在我经手过数以百计的不同案件中，我经常接触到这种参审员。在百分之九十的案例中，这种参审员的出现对我和我的客户而言都是好消息。然而，在这起案件中，我不确定这样的参审员能带来多少正面的影响。我已经向迈克提过这一点了。一方面，史黛拉是女性，另一方面，她的外貌对她不利。此外，从各种角度来看，她肯定会被视为属于白人中产阶级上层。她有一种相当明显的特征：在任何情况下，都达不到大众对一名出身良好年轻女性行为举止的期待。我希望迈克已经让她理解，她在庭上的行为举止将至关重要。